第185章 威脅

　　對於我突然插入兩人的對話，艾淑喬並沒有顯出過多的驚訝。
　　“妳壹直在偷聽是嗎？不乖的小子……不過沒關系，本來問題的核心就在妳身上。”
　　“我讓妳滾……妳沒聽見嗎？”我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因為憤怒而沸騰了。
　　老爸仍然在書房裏拿著分機話筒，猶猶豫豫地勸阻我：“別這麽跟媽媽說話……”
　　“我不承認她是我媽媽！”我大吼道，“她這種人沒資格做母親！”
　　“冷靜，冷靜——”艾淑喬絲毫不為我的怒氣所感染，她的語氣平淡，如同是和生意對手在談判利益分配壹般。
　　“別誤會了，我從來沒想過要當妳的母親，妳是不請自來的，只是因為那個安全套破了而已……對我來說，妳根本就是計劃外的東西，而且提不起我的壹點興趣。”
　　“淑喬，妳這麽講也……”老爸哽咽著說不下去了。
　　艾淑喬似乎很滿意於自己給老爸造成的精神打擊，如果我也在電話這邊以壹個被拋棄者的身份哭出來的話，想必她會更加開心。
　　但是我的心中只有憤怒，無窮無盡的憤怒。
　　她居然還在恬不知恥地向我剖析著其中的利害關系：
　　“請不要意氣用事，仔細想想吧，那些錢妳們壹輩子都掙不到的！”
　　“樹立我這個敵人對妳們又有什麽好處呢？選擇錯誤的話，就算連普通乏味的日常生活也會成為奢求的。”
　　“妳覺得和艾米相認會得到更大的好處嗎？別忘了我才是她的經紀人！她在娛樂圈裏的能量是我賦予他的，離開了我她自己什麽也幹不了！而且，妳覺得突然出現壹個想靠她發財的哥哥，會對她有什麽好處嗎？”
　　“艾淑喬，妳說夠了嗎？”對於她我實在找不出別的、更合適的稱呼。
　　“如果妳說夠了的話，輪到我說了。”
　　“妳不是說過我提不起妳的興趣嗎？巧得很，我對妳也沒有興趣，無論是對妳的人，還是妳的錢。所以‘請’妳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，我很喜歡自己的日常生活，不會因為妳的威逼利誘做出任何改變。”
　　“艾米的事也是壹樣，除了我現在知道自己是她哥哥以外，不會同以前有任何改變的——她好歹也算是我日常生活的壹部分。”
　　“但是，艾淑喬，妳不算……妳跟我的日常生活沒有壹點關系，我也絕不會喜歡壹個有妳存在的日常生活。不過，看在妳是我妹妹的經紀人的份兒上，我照妳的話冷靜下來，說出了我的決定，這樣妳滿意了嗎？”
　　電話那邊傳來鋼筆被丟在辦公桌上的聲音。
　　艾淑喬小聲地笑了起來。
　　“沒想到我不在身邊，妳被教成了壹個這麽放肆的小子！妳說了這套小大人壹樣的話，以為我會被妳激怒嗎？不過妳拒絕我的決心倒是很好地表現出來了，我知道妳的態度了。”
　　“告訴妳也無妨，其實500萬美元是我願意對妳們出的最高價格了，如果妳們同意的話，就說明妳們是可以收買的，我會進壹步談判來降低這部分支出，就好像對於妳們將要搬去的城市，距離冬山市的距離每縮短500公裏，我也減去100萬美元——本來還想玩玩的余興節目也沒有了。”
　　也就是說妳在測試我們嗎？看看從前的丈夫和兒子到底會在多少金錢面前屈膝？而且仔細想想的話，中國的版圖就算按對角線量也沒有距離4000公裏的地方吧！妳讓我們搬到距離冬山市4000公裏遠的城市，是想讓我們搬到印度去嗎？
　　雖然讓印度也成為中國的領土沒什麽不可以的（至少可以降低強奸案的發生率），但是現在不是講這種事的時候。
　　“葉……麟？我總記不住妳的名字，不過妳既然拒絕了我這麽優厚的條件，那麽妳那不知所謂的日常生活也就到了結束的時候了。”
　　“妳可以照常去找艾米，甚至妳可以對她托出真相，不過妳最好接受隨之而來的代價。”
　　“什麽代價？”我帶著野獸的氣息問道，“難道妳會找職業殺手把我和父親幹掉嗎？”
　　壹說起職業殺手我就想起彭透斯來了，如果女主人命令他這麽幹的話，他會毫不留情地把我殺掉嗎？殺掉以後沈屍在冬山湖裏？總覺得是壹幅不太現實的畫面。
　　“職業殺手？”艾淑喬在電話那邊嗤笑起來，“小孩子就是小孩子，考慮問題都這麽極端。妳們還沒有危險到如此程度，妳們的生命還不值得我臟了手。我甚至不需要動用自己的力量，我只要稍稍說幾句話，在冬山市自然會有人對付妳們。”
　　“很快，妳們就會在冬山市生活不下去的，我希望到時候妳們能明智地自己搬走，經濟有困難的話就請聯系我吧，不過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付出代價的，我頂多會付給妳們50萬美元，妳們就在後悔中度過下半生吧。”
　　我非常憤怒地想要掛上電話，但是對方居然搶先我壹步，爆破般的電流聲刺得我耳朵生疼。
　　老爸似乎也掛上了書房分機的聽筒，時隔十四年，和艾淑喬的對話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，他此時心中的沮喪可想而知。
　　可能是因為轉接的關系，雖然艾淑喬掛上了美國的電話，彭透斯打給我的電話卻沒有斷。
　　“……麟，請不要過於在意，人的命運還是有許多轉機的。”
　　轉機？什麽轉機？妳馬上就要化身成職業殺手來取我項上人頭，這樣的轉機嗎？
　　“……因為我知情不報，艾淑喬女士要把我調回美國去訓示了，這段時間我只能讓其他保鏢，比如004和005代替我保護艾蜜兒小姐。妳也知道，艾蜜兒小姐經常不按套路出牌，004和005又能力有限，所以如果可能的話，請妳也幫著照看壹下吧。”
　　004和005？那兩個被小芹用“碎蛋擊”打慘了的兩個家夥嗎？看上去的確很不可靠的樣子，如果是小芹想要綁架艾米的話，說不定早就得手了吧？
　　另外只因為知情不報就要把彭透斯調回美國修理嗎？彭透斯也不算知情吧？只不過因為艾米交了壹個沒被母親收買的朋友，就需要立即上報嗎？
　　“麟，很對不住妳，其實我早就知道妳和艾蜜兒小姐是親生兄妹了。”
　　誒？妳妳妳說什麽？妳什麽時候知道的？
　　“在妳和艾蜜兒小姐相遇之後的沒幾天，我就派人仔細調查過妳的背景，妳知道，艾蜜兒小姐在美國被跟蹤狂所苦，所以不希望在中國也發生同樣的事情。”
　　“沒想到順藤摸瓜，調查到艾淑喬女士身上了……我本以為這是上帝送給艾淑喬女士的壹個救贖自己的機會，但是艾淑喬女士卻不領上帝的情，我真的覺得很遺憾。”
　　“為了以防萬壹，我還把妳吃剩的果核拿去化驗DNA，化驗結果就鎖在我值班室的櫃子裏，妳和艾蜜兒小姐是兄妹這壹點錯不了了。”
　　“總之……有壹段時間我不能在妳們身邊了，請自己珍重。”
　　“珍重妳妹啊！妳明知道我和艾米是兄妹結果知情不報嗎！別說是艾淑喬想責罰妳，連我都想補上幾腳啊！既然我們是兄妹，艾米在我家留宿那天，妳幹脆說我們是兄妹不就好了！還扯什麽型號對不上啊！我要是壹個沒忍住推了親妹妹，我有何面目對待江東父老啊！”
　　“這個……關於型號那壹點我沒說謊話，而且這年頭就算是兄妹關系也不壹定靠得住。我要趕淩晨的飛機，所以不能跟妳說太多了，我最希望的，是妳不要因為多了這層同母異父的兄妹關系，而對艾蜜兒小姐改變態度——更不要恨她。”
　　經彭透斯提醒，我突然意識到我和艾米之間的關系，跟從前相比有了微妙的轉變。
　　因為和艾淑喬之間的對話太令我憤怒，所以我沒有閑暇去考慮我對於艾米到底發生了怎樣壹種感情變化。
　　我為什麽要恨她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