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2章 《飛得更高》

　　光線集團。
　　譚高涵親自接待了章海，他心中隱約猜出了章海的來意，但卻沒有點破，只是笑呵呵的帶著章海參觀了光線集團對外接待的壹些設施。
　　光線集團大樓是集娛樂休閑、文化辦公、生活社交等為壹體的綜合性大樓。
　　除了辦公區之外，還有專業的健身房、咖啡館以及酒吧、電影放映室等生活娛樂設施，但最引人矚目的，卻是大樓每壹層的走廊裏，都貼有壹些電影、電視劇中的經典畫面。
　　這些影視作品全部都源於光線制作。
　　最讓章海感到驚訝的是，前幾天剛剛獲得金鹿獎的韓森，其獲獎海報竟然也出現在了走廊裏。
　　“目前光線在歌壇已經開始發力，已經有後來居上的趨勢，韓森就是其中代表歌手。”
　　譚高涵見章海壹直盯著韓森獲獎的海報，便是笑著說道：“相信在不久後，世人熟知的光線集團，除了光線影視之外，還會有光線音樂……”
　　章海聽到韓森的名字，忍不住問答：“我與韓森素來神交已久，在金鹿獎頒獎典禮上也有過壹面之緣，我感覺跟韓森是很有緣分的，不知道韓森現在在不在公司，譚總可以幫我引薦壹下嗎？”
　　“巧了，韓森就在公司。”
　　譚高涵笑道：“再過半個月，韓森的第二張新專輯就要開始正式上市了，明天就是新專輯先行曲正式發布的時間，他現在正在跟團隊裏的工作人員確定宣發內容。”
　　章海贊嘆道：“鮮少有歌手能像韓森這般在各項事務上都親力親為，我很佩服他。”
　　譚高涵看了他壹眼，笑著點頭，而後便帶著章海去會見韓森。
　　韓森提前收到了消息，便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，就在錄音室內，跟章海見面。
　　大家都是音樂人，在熟悉的錄音棚見面，頗有壹種知己的感覺。
　　章海很高興，他沒想到自己舍下身段，鼓起勇氣來光線集團竟然真的見到了韓森，於是便三步並做兩步上前去跟韓森握手，笑著說：“森仔，壹直沒跟妳好好見上壹面，今天不請自來，希望妳別介意！”
　　韓森客氣的說：“海哥想見我，隨時來就可以。”
　　章海瞬間感覺在韓森這裏受到了重視，內心也是暖洋洋的，稍微交流片刻後，韓森便率先打開話題，詢問了章海的來意。
　　章海咳嗽壹聲，不答反問：“譚總，森仔，妳們覺得我還年輕麽？”
　　譚高涵笑道：“當然，海哥妳只比我癡長幾歲，但看起來跟我年紀差不多，年輕的很，歌壇也需要海哥這樣的搖滾天王來撐場，不然全都是國風、流行或者民謠，那就少了許多味道。”
　　韓森也點頭道：“涵哥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，海哥妳也不過才四十出頭，這樣的年紀，正是事業更上壹層樓的時候，自然是年輕的。”
　　章海這壹刻仿佛感覺遇見了知己，他深吸壹口氣，想說什麽，卻又忽然嘆息道：“我也想事業更上壹層樓，但妳們也應該知道，搖滾在如今的歌壇已經沒落了，很多人都在說我炒冷飯、吃老本，我心裏很不好受，總想試圖改變些什麽，但有時候忙到頭來，卻不知道在忙什麽，深感無力……”
　　韓森若有所思。
　　譚高涵想了想，詢問道：“海哥，妳現在的合約還在蔚來娛樂嗎？”
　　“在是在的，但是我的合約馬上就到期了，但是彭總壹直沒有提續約的意思，想來是不準備與我繼續合作了。”
　　雖然才初次見面，但章海卻把最近遇到的苦悶全部都在譚高涵和韓森面前說了出來，似乎壹點都沒有把兩人當外人。
　　譚高涵越聽越覺得湊巧，扭頭壹看，發現韓森正對自己眨眼睛。
　　他忍不住笑了出來，見章海疑惑望來，便連忙道：“我記得蔚來娛樂曾有兩三次跟森仔邀歌。”
　　章海聞言，嘆息道：“我知道，是最近幾天的事情吧？說來彭總對我還是不錯的，這次向森仔邀歌，也是為了我……”
　　譚高涵眼神異樣：“好像並非如此，彭總向森仔邀歌已經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，最近壹次也大概有兩個月左右了，好像是為了他旗下壹個叫馮少倫的歌手。”
　　章海猛地擡頭：“兩個月前？今天他還跟我說為了我多次跟妳們邀歌……”
　　譚高涵和韓森互相看了壹眼，都是沒有說話。
　　眼看著章海有點怒火中燒的意思，韓森忍不住添了把火，說道：“其實海哥妳想邀歌，可以親自來跟我談，相信您拿到我的聯系方式並不難，而我心中其實也有了新式搖滾的想法，也壹直都覺得海哥妳非常適合我心中的新式搖滾。”
　　“新式搖滾？”
　　章海原本還怒不可遏，突然聽到韓森這句話，頓時就被吸引住了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　　韓森笑了笑，“您等著，我其實早寫好了壹首歌，正好來讓您品鑒壹番，也告訴您什麽是我心中的新式搖滾。”
　　在韓森去取詞曲譜的時候，譚高涵看著略顯激動的章海，忽地問道：“海哥，有沒有興趣換壹家公司？”
　　“換公司？”
　　章海有些發熱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，有些經驗的看著譚高涵，再聯想到剛剛譚高涵帶著自己參觀光線大樓的場景，壹時心頭壹跳，但還是壓制住內心的沖動，故作不解的問道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　　“就是字面意思，換壹家公司。”
　　譚高涵讓人給章海倒了杯咖啡，兩人在封閉的錄音棚內坐下來交談，“但海哥您別誤會，我說的換壹家公司，並非是指光線，事實上，光線能帶給妳的幫助並不大，您認不認同？”
　　章海聞言，差點直接出生反駁，但冷靜下來後，卻也是點頭道：“如果是以前的光線集團，對我的幫助的確不大。”
　　他是混歌壇的，而光線以往精彩的戰績全部都來自影視圈，跟章海的本行幾乎沒有半毛錢的關系，也無法幫助章海實現業務上的突破，但現在不壹樣了，光線集團手握兩張王牌，壹個李昂，壹個韓森。
　　前者雖然處於半隱退狀態，但其每年也會寫出幾首新歌出來，即便不會自己唱，也會拿給別人唱，所以作用也是不容忽視的。
　　而韓森，則簡直就是光線集團在歌壇開疆拓土的法寶，簡直就是人形推土機，所過之處，沒有人能不被臣服，而韓森在金鹿獎的那壹幕幕場景，也已經徹底烙印在了包括章海在內的許多業內人士的心中，即便過去了好幾天，至今也有著壹抹難以抹出的震撼余韻。
　　因此，章海停頓片刻後，又補充道：“但現在的光線，有韓森在，對於很多歌手來說，其實是擁有者非同壹般的，甚至可以說是致命的吸引力。”
　　譚高涵聞言，呵呵壹笑，直接就說出了韓森與光線集團四個億利潤額的對賭壹事。
　　聽到這裏，章海還是壹臉困惑，這跟自己要換壹家公司有什麽關系麽？
　　譚高涵直接挑明了說道：“這場對賭已經接近尾聲，韓森在不到壹年的時間裏，已經實現了差不多三四個億的利潤額了，只等新專輯發布，韓森在這場對賭協議中取得勝利，他就可以跳出光線集團的掌控，宣布成立自己的個人工作室。”
　　章海壹邊聽，壹邊點頭，但他還是沒想明白韓森成立工作室與自己有什麽關系。
　　直到譚高涵不再說話，只是看著章海。
　　在這樣的目光中，章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直到他細細梳理了壹遍剛剛的對話，腦海中便是忽然靈光壹閃，然後便震驚的看著譚高涵，甚至有些失語。
　　不是光線要簽他，而是即將成立個人工作室的韓森，要簽他！
　　當猜到這個可能時，壹瞬間，章海心臟都快跳出來了。
　　他剛剛就說過，韓森這樣驚艷的全能型唱作歌手，編曲作詞能力妖孽至極的頂尖唱作人，對整個歌壇的歌手來說，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。
　　這句話並非無的放矢，也並非是恭維，而是章海內心是真的如此認為。
　　所以，對於章海來說，是光線集團也好，或者是其他阿貓阿狗的公司也罷，只要其中有韓森存在，就絕對能吸引到章海的目光。
　　更何況，這還是韓森的個人工作室！
　　那豈不是要拿出呵護嬰兒般的精力去照顧？
　　自己加入這樣的工作室，以韓森過去這段時間的出歌速度，那自己豈不就是邀歌邀到手軟，壹路躺贏？
　　雖然這個想法有些狂妄且大膽，但毫無疑問，章海激動了。
　　正在此時，韓森拿出此前準備好的壹首“新式搖滾”的歌曲，來到章海面前：“海哥，這就是我說的，新式搖滾。”
　　韓森壹邊把詞曲譜遞過去，壹邊說道：“其實我所謂的新式搖滾，除了內容與以往歌壇流行的黑暗、頹廢不同之外，唱法上也有極大的區別，甚至我願意稱它為自剎式搖滾。”
　　他看著章海披肩的長發，這樣的準搖滾老炮發型，在上個時代的確是很流行的，甚至韓森印象中，自己的老爸韓壹澤年輕時玩搖滾就是這個發型，當時壹度風靡搖滾圈。
　　但是現在，就太過時了。
　　韓森說道：“除了歌曲之外，我覺得海哥妳在造型上也要有巨大的突破才行，妳過往的形象，可能是為了配合歌曲宣發，所以在我看來，是顯得有些沈重和壓抑甚至是頹廢的，但我這首歌，需要有壹定的輕松和時代感，海哥，聽我壹句勸，把頭發剪短，再戴上壹副時尚感強烈的墨鏡，不要總是穿壹些深色調的衣服，淺色調在會顯得更年輕壹些，而這對妳來說，不僅是壹次突破，也是壹次洗禮……”
　　章海聽著韓森的話，不斷的點頭，他心裏雖然有些不是很同意，畢竟是保持了二十年的造型，突然改變，別說歌迷不同意，他自己也覺得別扭。
　　但表面上卻是給足了韓森的面子，此時聽完韓森的建議後，他抱著歉意的說道：“森仔，譚總，我向看看譜子。”
　　他雙手拿著詞曲譜，已經按耐不住了。
　　韓森和譚高涵都是笑著點頭。
　　“我使用壹下貴公司的錄音棚。”
　　章海深吸壹口氣，得到錄音師的同意後，便是拎著壹把木吉他，走進了錄音棚。
　　他把詞曲譜分別放在譜架上，先看歌詞，再看曲譜，慢慢的，心中就有了壹些既定的旋律。
　　在練習過程中，也不時的請教韓森。
　　過了大概有二三十分鐘，章海把吉他掛在自己身上，壹邊看著詞曲譜，壹邊捏著和弦，開始彈奏出壹段段陌生卻又激動人心的旋律。
　　壹遍，兩遍，三遍……
　　直到肢體形成了肌肉記憶，他的目光又再壹次的看向了歌詞。
　　於是，當澎湃的琴音響起，章海開始嘗試著唱起這首歌來——
　　“生命就像，壹條大河
　　時而寧靜，時而瘋狂……”
　　可能是唱法上還不太習慣，章海的歌聲起伏，並不符合琴音的走向，但與韓森記憶中的《飛得更高》相比，已經有了七八分的相似。
　　而且，隨著章海的迅速調整，那歌聲逐漸與韓森記憶中的沙啞嗓音重疊。
　　“現實就像，壹把枷鎖
　　把我捆住，無法掙脫……”
　　唱第壹句的時候，章海對這歌詞還有點不明所以，初看時，甚至有點覺得歌詞矯情。
　　但當第二句唱出來的時候。
　　章海心中忽然悸動，壹股悲愴感蓬勃而出，讓他鼻腔都有些酸澀起來。
　　對如今的章海來說，當下的現實，的確就像是壹把枷鎖，把他困在原地，困在記憶裏屬於自己的那個輝煌年代。
　　他做不出改變，沒辦法掙脫，所以，當轟然湧來的新世代抵達時，他這個上個世代的弄潮兒，瞬間就被甩到了隊伍的最後面。
　　他落伍了。
　　當下的年輕人，已經不聽搖滾了。
　　章海的搖滾，對於許多年輕人來說，只是回憶時添加的壹抹色彩罷了，棄之可惜，食之無味。
　　“這謎樣的生活鋒利如刀
　　壹次次將我重傷
　　我知道我要的那種幸福
　　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——”
　　……
　　“我要飛得更高——”